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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我

第一章 我

【11月3日11:50青岛市第十一区】

“我回来了。”

空洞、苍白,通常没人会搭理我,假期离开学校,回到根本就不想回到的家,即便如此我也期望这一声招呼能给自己营造「家里有人」的假象。

邻家姐姐偶尔会帮我打理家务,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,我都是一个人生活。

父母在我五岁时便离婚了,法院将我判给了我母亲,后来是爷爷花钱将我从母亲那里「买」了回来。

直到两年前,爷爷也去世了,表面上我和父亲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,而实际上我俩之间几乎没有金钱以外的话题,迫于义务他又不可能将我抛弃,取而代之的是将钱和我一并扔在家里的做法,自己则整**醉在外。

对我来说,他不回来再好不过了。

“怎么样?新学校还适应吗?”

“糟透了,”我放下书包,进厨房帮忙收拾碗筷,“我还是想尽早出来工作。”

“别说傻话了,无论知识上还是技能上你都无法适应这个社会,在学校里要多交朋友,将来才不会感到无助。”

“算了吧,你也知道我的成绩如何,在学校根本得不到重视,也交不到什么可靠的朋友。”

真名姐正在准备午饭,自我升入高中起,每逢周末她都会来我家帮忙,像亲姐姐一样照顾我,开始还不适应,不知不觉我便已经拿她当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对待了。

“以后这种事我自己来好了。”

“怎么,现在就开始嫌我烦了?”

“那倒不是。”

我很怕一个人的感觉,同时也明白真名姐不可能一直陪在我身边,尽管我跳离了形单影只的圈子,「损友」的话学校也有一帮,只是我无论如何都希望有一种家的感觉。

“不是最好,我啊,是怕你饿死。”

寂寞掺杂了情绪,因此会感到孤单和冷清,如果能沉淀下来,静静品尝一个人的存在,便会觉得即使曲终人散后只剩下自己,却单纯得更加真实,那些漫天喧嚣散去后,留下的是透明的宁静,心就开始醒了,那时才是原本的自己。

有人说「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,狂欢是一群人的孤独」,我比较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。

真正当我独处时也不会是抱膝长坐,在适应了家里、校内两种环境后,我会尝试着与不同意识的自己对话,毕竟最容易理解自己的就是自己。

“你恨这现实吗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没有持否定回答便证明我心里还是厌恶着现实的,世界没有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,一家人团聚在一起,吃饭、聊天,连这样小小的幸福都没能给予我的这个世界毫无疑问是错的。

我却能怎样,是否该接受自己的命运、做出反抗,连这等觉悟都不具备的我又能怎样?

每天起床、出门、上学、回家、睡觉,所谓的日常也不过如此。

“我说,”突然,真名姐拿筷子的一端敲了下我的头,“吃饭时就不要想那么多,当心再噎着。”

“知道了,我又控制不住。”

一如既往地唠叨,简单却很温馨,人不是为他人而活,却有为他人活下去的理由,我一直觉得,即便是这样的我,也有被他人喜欢、承认的价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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